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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春8(最后三月长苏战场文)

梅长苏从主营出来,一时竟也不知要去往何处,只得漫无目的的四处走走,不觉已走出营房,哒哒的马蹄声近了,一队骑兵迎面急驰而来,梅长苏侧身闪躲,战马驰过带起的风,把梅长苏素白的衣裾吹得翻动,梅长苏虽是一袭白袍,在这甲胄森严的边角连营中,却丝毫没有格格不入,反而有着一种奇异的契合感,不管他是银袍薄甲的少年将军,还是一袭白衣的文雅秀士,那种深刻在灵魂里边的东西是永无灭失的。

往来的士兵见到独行徐徐的梅长苏,纷纷停下行礼,梅长苏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,梅长苏绕过几座寨栅,望西直走,刚才出来得急,忘披件披风,现在才觉得有了些寒意,梅长苏嘴角隐隐有些自嘲,自己就算是有冰续丹,可自己早就不是林殊了。

正要回转,忽见前面的教场围聚了许多人,人声鼎沸,看看日头照理不是集训的时候,正暗自纳闷,只见陈义和几个年轻的将领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,他们一见是梅长苏顿时狂喜,这些将领大多都是汉州的守军,梅长苏初来军营时,这群汉子见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,文不能排兵布阵,武不能上阵杀敌;对他都有些小觑,梅长苏在军中不足一月,就让这群心有不服的将领佩服得五体投地!

“见过苏大人!”陈义抱拳道

梅长苏微微含笑:“陈将军不必多礼,我只是随便走走,见那边有些热闹想过去看看。”

陈义顿时眉开眼笑:”苏大人有所不知,我们正在比箭!”

哦?”梅长苏挑了挑眉,似是颇有兴趣。

陈义又道:“这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呀!今日我可算是大开眼界,他们比了几轮都不分胜负,后来多亏姚总兵提出一个法子,再比试三轮,可每一轮规矩都不同,,,”

陈义略停顿了一下,见梅长苏微微点头,示意他继续,陈义顿时大受鼓舞,又道:“第一轮定点射箭;第二轮是移动靶,第三轮最为精彩,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射箭,射的可不是箭靶。”

陈义有意停顿了一下,见梅长苏面上没有多大反映,反倒有些无趣,又继续道:“射的是石块,必须射穿,射碎就不能算,这种石头只有在这北境才有,因为常年冰雪覆盖,那些冻土时间久了就成了石块,因为外形黝黑滑亮,当地的人都叫点犀石,这种石头比普通的石头还要更坚硬一些,因为石质坚韧,不易碎,而且个头较小,弟兄们丢起来也方便,所以姚总兵就让我们去找多找点犀石。”

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,“如此有趣,我到也要去看看。”

陈义笑道:“太好了!我跟苏大人一起过去吧!让他们去寻点犀石。”

 

言罢又有些担心道:“唉~也不知道在哪里找这么多点犀石,若是耽误了射箭,那可就罪过大了”

梅长苏心念一动,含笑道:“不急,马廊后方有条小溪,应该会找到很多,你们几人骑马过去,只需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”

陈义大喜,若不是考虑到身份,准会大力的拍拍梅长苏的肩膀,便让随行的几人去梅长苏说的那个地点找寻石头,自己随着梅长苏先去校场。一路上陈义一脸兴奋得向梅长苏诉说刚才比试的情况,梅长苏则低着头,似是在想什么心事;不是附和几声。

两人到了校场,发现围观的人群,比刚才更多了,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,生怕会影响场内比箭的人,只听几声“嗖嗖”声不绝,顿时,场内顿时像炸开一般,欢呼声,掌声,整个校场好似要沸腾起来了,梅长苏觉得有些恍惚,当年自己也经常在校场里和蒙挚,聂峰他们比箭,还非要赌个彩头才算有意思,可他们不是赌银子,输了的要被罚,专想些损得不得了的恶作剧,只要不是太过分,父帅也大多是睁只眼闭只眼,自己有一次输就在校场上爬了十圈,而聂大哥更惨,平日里治军严谨的疾风将军,脸涨得紫红的站在主帅的帐门口高唱“十八摸”,自己当初笑得都快趴下了,最后父帅也忍无可忍了,出来把他们几个骂得狗血淋头;自己的箭术估计就是这么给逼出来的;想及往事,梅长苏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。

“来了来了~~”只见刚才那几人每人都背着一大箩的点犀石回来,姚总兵大踏步的赶过去,指挥着一队人,选了个空旷的地方,把这几箩石头抬了过去,二十人一队,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把点犀石同时抛出去,在一炷香的时间内,多者胜。刚说明规则,校场上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,这也太难了吧!梅长苏微微踮起脚尖,隔着人群看到校场上,有三人跨坐战马,手持弓箭;见到这三人,梅长苏有些意外,甄平箭法了得他自是知道,另外两人居然是萧景睿和言豫津;甄平坐在马上,腰板挺得笔直;萧景睿把被在背后的雕弓取下来,眉宇上显露出稍许迫切,言豫津则潇洒的像围观的士兵,挥手致意,引得众人大声叫好。

梅长苏眼中带笑,三人策马到比箭的位置,姚总兵高吼:“抛!”只见黝黑的点犀石从四面八方的抛出去。甄平面色沉稳如水,他蓦的从箭筒中取出一小半的箭,看也不看,只只连射,一箭紧过一箭,后箭必咬前箭箭尾,完全是凭感觉射,只有极少数箭擦着石头而过,大多箭都射中点犀石,啪一身对穿而过;萧景睿从箭筒中去箭,目光如炬,弓弦在他掌中张开,如月满当空,手指捻动,竟是三箭齐发,长箭怒射出出。又快速的拿出几只箭,手掌展开,连珠怒射,箭箭命中;一派英姿勃发的气概。言豫津嘴角带笑,一脚踏上马桥半蹲着身子,只见他不时背拉雕弓,不时单手执弓,弓开如秋月行天,箭去似流星落地,箭箭不落空,额前发丝张扬更显得风姿天成,箭随身动,蹁若谪仙,势若神魔;竟多了几分飘逸之感。

一炷香终于灭了,姚总兵高喊道:“停~~”那一队投石的人才停下来。

三人催马回场,额上有汗,这场比试三人都是极为过瘾。姚总兵早已带人去清点箭数,甄平独占鳌头,而萧景睿以一箭之差负于他,言豫津输了甄平十箭。

场内众人高喝,掌声此起彼伏,如排山倒海之势。看见如此精彩的比试,全都激动难耐的议论纷纷。

“不愧是赤焰人啊!这箭术简直就是出神入化!”

”萧校尉同样也不差呀!那连珠射可是箭箭命中!“

”是呀是呀!这三人的箭术可是军中传奇了~~这甄将军真乃箭神~”也有人不服道:“这算是什么,我听说我们蒙元帅才是当之无愧的箭神,还是当年赤焰少帅的骑射师父!”

姚总兵迎了过去,一拳捶在了甄平的胸口,笑道:“我姚方少有佩服人,从今往后,你算一个了~~”

萧景睿翻身下马,笑道:“甄将军箭术无双,都可担当箭神了”

甄平忙道:“岂敢岂敢,我只是多了些运气罢了”,言豫津拉了拉缰绳笑道:“甄将军莫要谦虚了,我算是心服口服了,你担当得起~”,甄平有些诸然道:“这三轮比箭规则是当年赤焰少帅所创,我只是见多了比试,要比你们经验丰富”

“这玩死人的规则是林殊哥哥所创?”言豫津忍不住出声问道;一旁的姚总兵点头称是:“当年我们汉州守军有幸和赤焰军连营,我正巧看到林少帅和蒙元帅他们比箭,当初那场比试比今日还要精彩!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比箭,林少帅真乃天纵奇才!我等只是高山仰止,我姚方这条命,还是得他所救,可惜天妒英才呀~唉~”姚方唏嘘不已。

萧景睿也有些伤感道:“我的箭术还是林殊哥哥所教,当年就因为学瞄准可没少挨他骂”言豫津调笑道:"你怎么不说是你不敢骑马呀~林殊哥哥一抱你上去就吓得直哭,还非要他坐你后边才不哭。”萧景睿俊脸一红,只当没听见。

言豫津知他脸皮薄,也不逗他了,转去和甄平笑闹,忽见场外一抹白色的身影,顿觉眼前一亮,惊喜道:“苏兄!”

甄平回身看到梅长苏,心中一喜,朝着他奔了过去:”宗主~你也来了”梅长苏含笑着朝甄平点点头,眼神扫过景睿,见他立在一旁并没有迎过来,梅长苏眼中神色黯了黯。

言豫津从马上下来,硬拉着萧景睿跑了过来,萧景睿虽有些不太情愿,却仍照拂着他的面子,跟着过来。人还未近,言豫津就嚷着问他,自己刚才比试射箭时,在马上是否威风。梅长苏笑道,“威风~~如果少耍点帅,你只会输五箭”;

“这场比试应该是你胜的”梅长苏望着萧景睿笑道,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你太过刻意的去瞄准反失了先机,射箭更多的是靠直觉,纵是在快在远的目标,只要你觉得它在眼前,它便就在眼前。”萧景睿只觉耳边一个炸雷,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,有些东西自己从不曾忘记,现在它们宛若幻成了,一根尖利的刀刃朝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捅下去。

”景睿,你怎么这么笨呀?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,不要刻意瞄准这反而会失去先机,更多的是靠你的直觉,不是要用眼睛去看,而是要用你的心,纵是在远的距离,也不过在眼前。“

”景睿,你要自己骑马!不准拉着我的袖子呀!哭什么哭啊?好了好了,别哭了~~我骑你身后,一直保护你,真是麻烦!”

“景睿,等会我爹要是问你是谁把小津绑在树上,你要说是你的景琰哥哥,记住了啊!不然以后我可就不带你骑马了~”萧景睿很难形容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,明明如此面目全非了,可只需要一个小切口就能链接成一个圆,景睿用力的把指甲掐在手心之中。他觉得自己心口像是通了一个大洞,里边折射出自己的卑微,真心相交没有同等的回报,自己只是他通向权利的踏脚石,虽然那些伤害并不是他造成的,可梅长苏毫不犹豫舍弃这段友情时,他们便不能在做朋友了,萧景睿面色惨白,有些站立不稳,心中莫名的想逃离这里,逃离这一切!他猛的翻身上马,在马臀上用力抽了一鞭,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,便朝营外狂奔而去,言豫津有些反应不过来,不是刚才还好的吗?也急忙牵过马追了过去。姚方更是莫名,怎么都走了?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梅长苏,只见他面色如常,似乎刚才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,可自己又莫名的感觉到他的忧伤,姚方呐呐道:“苏大人,,这,,”

梅长苏望着远处,那两个逐渐清淡影子,朝姚方淡淡一笑:无妨”姚方只觉眼前一花,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已在眼前,心中骇然,这俊逸少年身法如魅,竟比前段时日更快了,只见飞流从怀中拿出一张裹成一团的纸递给梅长苏,苏哥哥,鸽子”梅长苏接过纸团,轻轻展开,看着里边的内容,眉头渐渐收拢,思索片刻,复而揉碎纸团,眼中神色坚毅,眉宇间更显从容,嘴角显出一丝冷哂:“居然敢来劫营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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