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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春6

大军赶赴边界已有两月,梁帝因身体欠安不能上朝,在武英大殿议事于礼制不合,现在是由太子监国,所有朝臣的奏折全都上到东宫,一叠叠奏章堆积在萧景琰的案头,萧景琰翻看着加急送来的文书,深锁的眉头渐渐舒舒展。

“殿下,微臣已将过冬的军需备好,钱粮方面也已筹妥。”沈追躬身道

“不必细说了,你要加紧运往前线”萧景琰握紧手里地军情,又看了一遍。

“战事越是到尾端,就越加不可放松!”萧景琰放下手中的军情,扫视了一下殿中被召来议事的几人,他端起案上的茶,慢慢的喝了一口,才道:“聂锋将军上奏,北燕后备不足,兵力有限,吃几个败仗后,现在已有议和趋向,诸位有何看法?

 

殿下,臣以为可以议和,现今我大梁正是多事之秋,若是北燕退兵,我北境压力可稍减。淮翼侯上前道:“殿下,臣以为不妥,北燕狼子野心不得不防,聂锋将军已灭掉了北燕近半兵力,更应该一鼓作气伤其元气,一则给北燕教训,二则也向别国震慑,我大梁不可欺!”

“那言侯认为呢?”

言阙上前道:“臣以为,可议和!”顿了顿又道:“现虽是大梁略站上风,却战线过广,东海水师已经平定,此为人祸,暂且不提;而大渝,夜秦的战事还尚未结束,大梁不能持久做战,则议和为上;我们再摆足姿态,兵退可进,兵进可防,北燕不能看透大梁的意向,若是想议和,这议和条件当然是任我们所定!还不耗费我军一兵一卒。”

萧景琰思虑再三同意议和,又道:“北燕的七皇子此人颇有雄才,不得不防,言侯为议和使臣,要设法分化七皇子的势力。”言阙跪地领命,神情坚毅,一如当年。

“大渝军情如何?”萧景琰示意兵部尚书李林禀报军情。

“我军已收回庆州,旭州,汉州等地,两军战况明显,大渝军节节溃败,只需一月蒙元帅便能收复失地!”李林声音有些激动,音调陡然增高。

”天佑大梁啊~~”淮翼侯顿时老泪纵横“蒙统领是我大梁第一高手,更是运筹帷幄的战神呀!”

 

大渝军武立国,南侵之心不死,一直和大梁在边境上有战事,早年的大梁一直靠和亲维系边境安稳,自赤焰军驻守北境后,大渝的北侵之心才有所收敛,安稳了十余年,现在大渝十万大军压境,而大梁早已没有赤焰,军备废驰的大梁军决计无法抵挡大渝的虎狼之师,现今扭转败情,众人怎会不激动难耐?

萧景琰外表如常,他拿着文书的手却在微微颤抖,显示了他内心如潮般的激动,他压抑着胸口如火一般炙热,不愧是林殊!他最好的朋友!那个大梁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帅!言阙却神色怪异,似有几分迷茫,他望着首座的萧景琰,似乎是想确认着什么,萧景琰地目光不由地移向别处,言阙顿时脸色煞白,险些有些站立不稳。

议事完毕,萧景琰当下命他们各自去忙手头的事。众人躬身告退,言阙却站着没动,他定定的望着萧景琰,声音颤颤道:他是谁?”

“言侯说谁?”萧景琰皱了皱眉,自己答应过林殊不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自是不能食言殿下还想瞒我?”

“言侯何出此言?”

“蒙挚之才只可为将,难能为帅,殿下既派苏哲监军,必是让他统筹幕后,北境战况复杂,若要平定少则半年,多则一年,若不是极为熟悉北境格局,怎么会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扭转败势,,,,”

萧景琰打断言阙道:“苏先生,素有麒麟之才,江左盟曾收留过不少赤焰旧部,熟悉北境,苏先生能退兵也不是难事啊,言侯多虑了~”

“我虽名为国舅,早年一直跟随林帅,知道战场之势变幻莫测,岂是依靠听闻便能掌握!苏先生虽有麒麟之才,但他毕竟是江湖人士,怎会如此了解北境?有此卓绝帅才,又对大渝用兵了如指掌!除非,,,”言阙声音哽住,仿佛苍老了十岁,体内如汤如沸、如煎如烤,他在期待着也在畏惧着,他生怕听到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答案,“只能是他呀!!”

萧景琰把手放在言阙的肩上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:“只能是他~”

言阙顿时老泪纵横:“不管他是谁,回来了就好~回来了就好~林大哥在天有灵呀!”

“小殊,不予让别人知晓身份,言侯且要谨言慎行呀!”臣谨记萧景琰看着言阙远去的背影,心中莫名的酸楚,斯人尤在,但却物是人非。

“小殊,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吧?”

 

金陵的冬季,没有往年的冷,西北风吹来,还倔强停留在枝头的枯叶发出簇簇的声响,它们傲立枝头.昨夜下了一场雪,萧景琰昨夜批复奏章,已是一夜未睡觉,他起身推开窗户,窗外竟是满园银镶素裹,萧景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倦意顿消,只觉得脸上片片冰凉,细细寒风,吹得漫天小雪,轻卷曼舞着。

忽听有笑声传来,萧景琰抬眼一看,见一群人走进偏殿的院落里,最前面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正是太子妃柳氏,她手捧着一大束红梅,清丽绝伦的脸上笑意盈盈,萧景琰有些恍惚了,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也捧着一束红梅来找自己,让自己去寻个合适的瓶子,而自己嫌麻烦不愿意去,却被那少年丢个大雪球,砸得自己又跳又叫。

少年捂着肚子,笑得前仰后合。两人就在雪地里打雪仗,你追我赶好不热闹,最后,自己终于把那小子扑倒在雪地里。

“嘿嘿,,”萧景琰狞笑着,一把扯开林殊的衣领

“诶~哪有你这样的人啊?静姨~~祈王哥哥~救命啊!”林殊大急的挣扎着,不料却被萧景琰锁住手脚,躺在雪地里动弹不得。

“叫破喉咙也没用!哈哈~~”萧景琰笑的更加欢快,手下使劲把领口拉的更开。

“七殿下~要毁人清白了!嗷嗷~~”林殊口没遮拦的嚎着,这时一个巨大的兵团塞进了他的衣服里,顿时林殊嗷声变调。

萧景琰立马松开林殊的手脚,崩开老远一气逃到一颗梅树下才停住,回头看见林殊正龇牙咧嘴的跳着抖衣服里边的雪球,顿时笑得蹲在地上。

“景琰,我这是让着你呢,,”远远的,林殊的嘴角扬起笑容,像是冬日暖阳,落雪纷纷扬扬,萧景琰觉得自己的心忽的剧烈的跳动起来,他永远忘不了雪地里林殊的笑容,像是他生命中的阳光,永远,,,,,

后来林殊的那束红梅早不知扔到哪里,那时无忧无虑的自己很快活呀!

 

风,把右面的窗户吹得合拢,发出了“吱呀”的声响,萧景琰恍过神来,看到俏立窗边的太子妃,嘴角的笑意不觉加深,扬声道:“好漂亮的红梅呀,我去帮你找个瓶子,把它插起来可好?”

“谢太子~~”太子妃的声音温婉,略带一丝惊喜。

萧景琰含笑着把花递给柳氏,坐到她身旁,看她修剪花枝。柳氏不觉两颊隐隐发烧,虽成婚多日,萧景琰忙于朝政事务,鲜少陪自己,此时她竟些害羞,待到花插好了,柳氏将瓷瓶捧到萧景琰面前笑道:“太子喜欢吗?”

萧景琰将瓷瓶放置在对窗的书案之上,笑得淡淡道:“喜欢”

天青色的瓷瓶,配上几枝稀疏红梅,雅而不淡,美而不华,却又有几分孤傲离世,孓然自立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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