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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去来兮12

话分两头,自林殊被林帅抱进主帐之后,整个军营像是被煮沸的水一般,尤其是那些和林殊关系很近的人,更是有喜有悲,喜的是虎父无犬子,赤焰少帅不辱没这威名,悲的是昔日旧交竟是身份尊贵的人,以后相处恐怕是会多了层隔
曙光初现,北境草原染上第一缕秀丽的颜色,沉沉的暮霭,逐渐消散,军营的轮廓渐渐清晰,边角声起,士兵又开始了他们每日的晨练,林殊从帐内出来,大大的伸了个懒腰,好舒服呀~~他抬起头,仰视着晨曦的光芒,一任夺目的阳光在自己脸上倾泻,笑容绽放,如晨曦般透彻明亮,在床上躺了些时日,这伤总算是好了~~在不出来活动一下,自己都担心会长霉了,想起前几日,自己太无聊了只能景琰陪自己下棋,结果把景琰折磨得够呛,看他濒临暴走的样子,实在太有趣了~林殊唇边的笑意,不由得加深了几分。
大营中陡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。战甲摩擦声响,一队百人人的精兵踏着号角,缓缓步而来。他们乃是林燮的近卫队,每人都身经百战。环卫在林燮身后,肃穆谨慎之极,林燮高距马上,墨色披风随风招展,端是威风凛凛。
升帐后,林燮发布了几条军令,又对今后的派兵做了安排,战事结束,打算不日回京复命,言罢,又从案上拿起一枚金色印章朗声道:“林殊出列!”
林殊从右列尾席出列,单膝跪地:“末将在!"
“封林殊为前右骑都尉,调至主营帐前听用!”林燮把手中将印递于林殊
林殊双手接印,高举过顶,得令回列,这前右骑都尉在军中只是四品军衔,林殊乃赤焰少帅担当此任稍显委屈,但从林殊的军功资历上来看,却又是合情合理,众将都林燮用人适才大为钦佩;
退帐后,林殊被留了下来,林燮见他有些不情愿,顿时气结,说了些要忠君爱国,戒骄戒躁的话,便把他赶了出来,林殊也乐得自在,便随了聂锋一道朝前锋营而来,两人刚进围场,便听到张奎扯着嗓吼道:“这马莫不是龙变的,怎么这么精神!”
原来是前几日逮到的那匹马烈性难驯,已经摔下了十余人了,有的还未近身便被踢伤,连自鸣为驯马高手的陆义也失手了,可又不能轮番驯马,凡是骏马必有烈性,但如被人驯服后,那就一生对主人敬畏忠心,要是众人合力对付,它却宁死不屈。
蓦地里一个人影从旁跃出,左手已抓住了马颈中马鬣。那马吃了一惊,奔跑更快,那人身子被拖着飞在空中,手指却只是紧抓马鬣不放。
众人都大声鼓噪起来。众人见抓住马鬣的正是林殊,都不禁又是惊奇,又是担心。张奎高叫道:“当心呀!”陆义道:“他背上的伤还未好,跌下那当如何是好!”
这时林殊飞身跃出,已抓住了马鬣。
众人见林殊身在空中,身法轻灵,翻身上了马背,奔驰回来。那马一时前足人立,一时后腿猛踢,有如发疯中魔,林殊双腿夹紧,差点被它颠下背来。陆义在旁大声指点,教他驯马之法。那马狂奔乱跃,在围场上前后左右急驰了一个多时辰,竟是精神更好。
众人都看得心下骇然。纷纷大声叫嚷,要林殊快下马。林殊贴身马背,便如用绳子牢牢缚住了一般,随着马身高低起伏,始终没给摔下马背。
“啊呀!!”众人惊叫,只见那马忽的前脚高高立起,又向前疾驰几步,林殊竟被高高的抛了出去,好在他身手敏捷,在空中急折一下,忽地一个倒翻筋斗,稳稳的落在地上。
林殊也是一股子的倔强脾气,被那马累得满身大汗,把身上衣物脱下丢在地上,瞅准机会,忽地右臂伸入马颈底下,双臂环抱,斜斜的窜上马背,那枣红马翻腾跳跃,摆脱不开,竟跳过栅栏,跑出围场,众人心惊不已,忙在后边追赶,引得众人纷纷围观,那马忽地立定不动,林殊怕那马逃去,还不敢跳下马背。后面赶来的陆义被累的气喘吁吁,见那马站着不动一副温顺的样子,欣喜若狂道:“成了成了。这马跟定了你,你赶也赶不走啦。”林殊才从马上跃下。那马伸出舌头,来舐他的手背,神态十分亲热,林殊拿了一把草料,那马开心的大嚼特嚼,众人看得都笑了起来。陆义看得眼热,也拿了一把草料,不料那马理也不理,还乘其不备,忽然飞起后足,将他赐了个筋斗。陆义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,才被卫铮拉了起来。
“陆大哥,你没事吧”林殊忙上前探视
“没事,被刀砍都没事,何况是被这畜生踢一脚!”陆义被马踢了一脚,心中极其窝火,见了林殊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。
众人见了林殊全都围了过来,本担心他的伤势,见他驯马也知他好多差不多了,本想像以前一般,一拳捶在他胸口上,却又想起身份变化,举起的手又放下一脸灿灿,有些客套道:“见过少帅~”
“我现在可是右前骑都尉了,谁在让我帮他洗衣服,我可不干!”说罢,还在张奎身上捶了一下。
“哈哈哈~~”众人不禁大笑起来,张奎面皮发红,怒道:“笑什么笑!有你们什么事?”
卫铮上前揽住林殊,仔细的看了看,才笑道:“少帅,你的伤好点了吧?”
“还没好,不过若是你们请我喝酒,就好了~”
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,林殊的酒品烂可是在前锋营出名的,别人喝醉了只是撒撒酒疯,他喝醉了可是拿着剑砍人,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,可又看到林殊一脸期待的样子,众人也只得自认倒霉,大不了到时候把剑藏起来,大家便约好晚上一起去河边喝酒。
一抹亮色融进了这青山下的围场,一匹枣红色神驹从远处奔驰而来,马背上的少年打着赤膊,把衣服随意的搭在肩上,他骑了好一会儿马,双颊微红,汗水沁在肌肤上泛着着晶亮的光泽,发丝有些散乱,逆风而驰,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舞,虽有些零乱却有种天纵飞扬的随性,那少年正是林殊,他驯得神驹,一时兴起,由着性子沿着连营跑了几个时辰,回来时已是黄昏,眼见快到营帐,远远望去似有一人等在帐前。有些百无聊赖的来回走动。
不多时离营帐不过数十丈距离,林殊才看清门口站着的原来是萧景琰,大喜之下,撩起衣袍挥舞起来,又抡了抡马刺。那马鬃尾腾乍,飓风一般冲了过来。
“景琰~~我回来了~~”
萧景琰在帐外已等他快一个多时辰了,早就有些不耐烦了,本想一走了之,可一想自己在这里都已经等了一个时辰,现在回去有些不甘心,正百无聊赖,听到林殊的声音,回头一看,那少年象暴风骤雪中冉冉升起的一轮骄阳,光耀夺目。仿佛还能看见他飞扬的笑容,萧景琰一肚子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,朝林殊挥了挥手。不消一刻,便跑到了营前,林殊骤的勒住缰绳,那马猝然收蹄,惊嘶中奋起前蹄,直踢得地上散尘四散飞扬,那马有些埋怨的打了一个响鼻,林殊不禁纵声大笑。
“接着~~”
一个牛皮酒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高高抛来,林殊只手稳稳的接住,反手擎着酒囊,以口相就,琥珀色的酒顺着嘴角溢了出来,沾湿胸前,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酒,林殊一气灌了一半,才把酒囊抛还给萧景琰,用手背试了试嘴角,大笑道:“真是痛快!”
林殊的笑容中牵出一丝戏虞之色:“景琰,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啊?”

萧景琰见他笑得促狭,面子有些过不去,不由哼了一声道:“谁等你了?我不过是巡视一下军营,刚好路过~我这就走了!”说罢还当真转身就走,林殊忍住笑,上前扯住萧景琰衣袖,“诶诶,七殿下既然都巡视到这里了,不如多巡视一下吧。”
萧景琰把袖子扯了回来,猛的用手臂勒住林殊汗蹭蹭的头,恶狠狠道:“说,跑哪里儿去了!害本王在这等了你一个多时辰!”
林殊也不反抗,老实答道;"我去遛马去了....哎哟,七殿下饶命,我错了还不成么~轻点儿啊~”
萧景琰见他投降,才一副大人不记下人过的松开手,林殊谄着张脸凑过去道:“景琰,消气了?等下陪我去个地方,”
萧景琰打了一个寒颤,用手抵住朝自己蹭来的那张脸,嚷道:“你又想干嘛!这里是军营,我才不陪你疯呢”
林殊摸了摸脸,也忒伤自尊了啊~他见萧景琰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,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,不由玩心大起,“这可是在军营,我上哪里去给找琴姑娘啊~~”
萧景琰微微一楞,俊脸猛的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,林殊见他那样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,他身边的那匹枣红马大大的喷了一个响鼻,分明也是一副幸灾乐祸德行,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。
“臭小子!看我不收拾你!”萧景琰顿时恼羞成怒,朝林殊杀了过去,林殊被他压在身底下海扁,笑得缩成一团,最后哎哟喂的狂求饶,萧景琰才很帅的停了手: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!”
“不敢了,不敢了~”林殊也懒得爬起来,索性就躺在地上,笑道:“景琰,晚上有人请我喝酒,你陪我一起去”
萧景琰用脚踹了踹林殊:“得了吧,你那酒品还有人请你喝酒,要么找死要么想不开。”
林殊眨巴了一下眼睛,一副不明白的样子:“我酒品怎么了?我酒品好得很!来一杯我干一杯,来一碗我干一碗~”
萧景琰坐在地上,故意叹了叹气: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这军中情义啊,真是难得啊~~”
“景琰!”林殊面色一沉,像只小豹子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,双拳如风朝萧景琰脸上揍去。
萧景琰早有防备,只是轻轻向左一扬,便躲了过去,还不忘嬉笑道:“这么没良心呀,你哪次喝醉了,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背你回去的?翻脸就像翻书,无情得很啊~”
“少废话!谁像你一样喝醉了,就像个发了情的孔雀,见人就开屏~”
两人你来我往,已过了数十招,还不忘互相揭短斗嘴,打到后来两人索性坐在地上,喝着剩下那半酒囊的酒,傍晚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些微凉意,清冽而舒爽,萧景琰张开手臂摊在地上,渐渐觉得心情轻松起来。林殊坐在他身旁,萧景琰看到夕阳的光雾从林殊的身后漫出来,勾勒他侧脸的轮廓,烟雨如洗,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坚毅,尤自带着年少未脱的轻狂飞扬。
很多年以后,成为大梁国君的萧景琰,也时常会想起。他却总是会有一丝难以磨灭的伤感。
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蹄声,打破了这宁静,忽有一名近卫侍骑马驰来,驰近时翻身下马,向萧景琰,林殊微微躬身,说道:“见过七殿下,见过少帅!”
萧景琰和林殊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萧景琰右手微抬,淡淡道:“可是林帅找我们?”近侍道:“回七殿下,林帅有令,让少帅速去主帐,不得有误!”
林殊立时挑了挑眉,也不敢违拗父命,翻身上马朝萧景琰挥了挥手,道:“景琰,你等我回来。”才拔转马头,随着近侍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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