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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去来兮5

养马监位于赤焰军营内围的西南方向,虽是在军中内围,却地处偏僻,在军中主管的是战马的配置,如若不是战时,这儿可是个清闲的好地方,赤焰人通常对自己的战马都有极深的感情,像刷洗这些小事都是亲力亲为。每日只需要给马添置草料,打扫马廊,就没有别的事了。
     马廊干燥通风,里边打扫得干干净净,在廊后堆放着许多草料,因为要方便搬运,所以全都被捆扎了起来,林殊正费力的推着满载着草料的木板车,不想车轮被陷进在坑里,车身晃动,堆放在车上的草料滚落了一地,看着满地的草料,林殊心中郁积已久的闷气一股脑的喷薄而出,抬脚用力朝车踢去,只听“卡塔”一声,车缆应声而断,而自己也懒得去管,干脆躺倒在草堆上生闷气。

在军中快十余日了,早就没有初来时的兴奋,原本以为来赤焰军,不说当少帅也要当个前锋将军,跟着大军上阵杀敌,没想到爹居然这么过分,直接把自己丢在这里鸟不生蛋的养马监,每日除了扫马廊,就是喂马料,这让自己回去怎么好意思和别人说呀!又想起了还没来军营时,爹爹还笑得无比和蔼,口口声声说军营里不比家里,如果坚持不下去了的话,就告诉别人,我是林燮的儿子,说不准别人会看在爹的份上照顾一下你,要不就回来继续当他的帅府公子。自己被激得一蹦三丈高,当时就发誓要靠自己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!敢情是那只老狐狸,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跳呢。

林殊暗自磨牙,可面子攸关又不好明着耍赖,心中烦闷,从身旁抓了一把草料用力的丢了出去:怒道:“有什么了不起!凭什么就让我养马!”

“嚎什么嚎!乳毛都还没褪完,你不养马还想去行军打仗?”转门口,一魁梧汉子大步进来,肩上搭着一堆衣服,刚练兵回来,麦色的肌肤上还闪着油亮的汗渍,把一堆衣服丢给林殊,又道:“新来的,把这堆衣服给我洗了”

那人回身进了马廊,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,理了理油黑的鬓毛,把一副擦得锃亮的马鞍安了上去,顺了顺缰绳翻身上马,看见林殊还躺在草堆上,心下有些不满用马鞭指着他,沉声道:“我回来就要洗好,不然有你好看的!”

拉转缰绳猛地一甩马鞭出去了,只剩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,半晌,林殊才从草堆里坐起来,用两根指头捻起地上的衣服,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,林殊微微皱起清眉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:“居然有人叫我帮他洗衣服?这就不能怪我了,,,”

随手一丢,衣服飞进了马廊之中,林殊想象着刚才那人等会儿的脸色,心情不由转好,又窝进草堆中,看着湛蓝的天空,飘着几朵轻渺的浮云。阳光晃得眼睛有些酸涩,林殊解下身上的腰带,遮挡在脸上,闭上眼,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,林殊有些恍惚了。
     ”M的!你给我起来”一声大吼,就算林殊在困,也被吵醒了,揉了揉迷蒙眼睛,看见那个人铁青着一张脸,手里拎着沾着马粪的衣服,一副恨不得把他给吞了的样子,林殊挑了挑眉,慢悠悠的从草堆里爬起来,拍掉身上的杂草,冷声道:“不好意思,我这个养马的不会洗衣服”

那人怒极反笑:“小子,你是找死!”

“啪~~”鞭声破空而至,林殊并没有出手,只是朝后悠闲的退了一步;

那人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,居然是身手敏捷,眼中闪过一丝激赏,丢掉马鞭跳将起来,林殊却仗着轻功灵巧,只守不攻,却能瞅准任何机会,最平常的招式却用无比刁钻的角度攻过来,那人暗暗叫苦,要不是自己战斗经验丰富,早就已经败了,一个晃神,就见林殊高高跃起,忙挥拳迎面攻去,林殊一个旋身轻巧避过,那人发狠似的再次攻来,碗口大的拳头虎虎生威,只见林殊一个纵身,双手搭上那人的肩膀,随即凌空一个翻身,落地后抬膝往那人后腰一顶,那人一个踉跄,借着林殊的力道,单手极地一个侧翻,跳出圈外,心中暗道好险!

那人也不急着强攻,只在圈外游走,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,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,“小子,身手不错嘛”林殊却一派悠闲,“对你,绰绰有余”

"哼,口气还不小!接着”那人拔出腰刀,丢给林殊,又道:“我们手底下见真章!”从马廊旁抽出一根木棍,随意绕了一个起式。高高跃起,只听忽声骤起,棒身已到林殊眼前。
“少林棍法,”
林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却又简简单单地站在原地,横刀上格架住棒身,那人棍法行云流水,大开大阖,气势坚强无匹,林殊在漫天棍影中衣袂如飞,挥洒自如。虽实战经验不足,却奇招跌出,丝毫不落下风。两人又拼了十余招。
“住手!”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可两人的好胜心被激起,根本理都不理,更是打得激烈。
“张奎,我叫你住手!”那人反手急攻,把林殊逼退数步,收势而立,对着来人怒道:“卫铮!你别管,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!”
来人身着校尉服色,长身如玉,虽久居军旅却难掩清隽的气度,他横了一眼张奎,沉声道:“要打在战场上去打!在我这个养马监耍什么横?”

张奎不由涨红了脸,自己这冲动易怒的个性没少惹祸,可对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卫铮却使不出半分脾气,自己好歹也是前锋营里五品参将,总是被他三言两语噎得话都说不出来,可偏偏还是有理的。张奎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,讪讪道:“只是随便过过招而已,又没磕着碰着的。”

卫铮也不理他,只手拿着铲子,默默的为马添置饲料,把散落一地的草料放回车上,他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根麻绳把车缆绑了起来,轻叹一声道:“但凡那些有志的士兵,谁不想当将军。”

卫铮回过身看着林殊 凝视着他的眼睛,目光坚定“只要各司其职,各尽其力,就算只是在养马监,也能做守护大梁的赤焰!”

林殊看着卫铮坚定的眼睛,突然觉得一阵了悟,心中浮躁立消。嘴角绽出像是被阳光洗过的笑颜,只轻轻说了一句:“谢谢”
卫铮摆了摆手,玩笑道:“不用谢我,每日长吁短叹,我是怕你想不开”
“喂~小子,你叫什么?”张奎素来是性情中人,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,这小子是个硬茬头,这个脾气倒很合自己的胃口,刚才和林殊痛快的打了一架,又看他年纪尚轻,却有这番身手,早已有了结交之意,右手握拳朝向他,这个手势在军中代表对别人的认可,笑道:“不打不相识呀!”
林殊扬了扬眉,对这豪爽的汉子也增添了几分好感,右手握拳同他一击,笑道:“林殊!”张奎也爽朗一笑,顺势在林殊肩上锤了一拳,笑道:“卫铮那小子不是说,要各尽其力,你这么好的身手,养马也太埋没人才了,不如随我去前锋营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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