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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春2(长苏战场文)

北地的冬,总是来的特别早,岁至秋末,汉州已是白茫一片,此地被大渝军队围困十余日,粮草也支持不了多久,终于抗住大渝军队的新一轮攻打,城头上的将士们才有片刻时间休息一下,包扎伤口,啃几口冷硬的干粮。

这就是战争的残酷,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,从开始的悲愤,渐渐变得麻木,像蝗虫一般的敌人,一波接着一波涌向城头,他们每日都在等待着朝廷的援军,一日两日三日,过去十余日,他们渐渐失去了希望,他们不再是守卫着城墙,只是想让自己不被杀死,整座城头已然被鲜血染红,千疮百孔的城墙看起来有些颤颤巍巍,仿佛在下一轮的冲锋,就会让这座城池轰然倒塌,城墙全是尸体,有的被乱石砸的脑浆迸裂,有的身上被捅了无数窟窿,有的满身都是箭翎,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,除了在遥远故乡等待他们归来的亲人。

滚滚的狼烟将汉州的天空变得更加灰暗,伤着低低的呻吟声,年幼者惶恐的哭声,交织在一起,此时的汉州城内,弥漫着绝望的味道。

汉州总兵姚方,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,经历过无数的战斗,他拔出深入左臂的箭头,

 

手臂上的阵痛让他不由得颤抖起来,他撕了一块麻布,把伤口胡乱的包扎了一下,朝着城下吐了一口血痰,骂道:“呸,直娘贼!射箭都射不准,有种朝你爷爷心口射,落在手臂上砍人都不方便!”

姚方起身,踢了踢身旁的士兵,骂道:“给我起来!”

身旁的士兵倦急,趴着不愿动,声音干涩晦涩:“大人,让弟兄们歇会吧!我们都两天没合眼了~”

坐在旁边的一个十夫长,眼中充血,青筋根根突起:“十余日了!每日都在血战,援军何时才能来呀!”

一石及其千层浪,瞬时已有不少人在低声哭泣,哭声像是传染一般,渐渐扩散变大。

“闭嘴!”姚方一声爆喝,他拔出腰刀:“乱我军心者,立斩不赦!”

姚方手臂上的伤口炸裂开来,血迹瞬时沁透手臂,顺着长刀,滴滴滑落地面,他怒目圆睁,高声吼道:“我们是什么人?军人!是守护大梁的脊梁!咱们当兵的第一天就知道,这命是别在裤腰上!是爷们的都给我听着!老子当年跟着赤焰军打仗时,比这惨烈的仗都干过,不就是条命吗?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!”

“对!咱们也学赤焰军!”

“来一个杀一个,来两个杀一双,就算是死也捎上个垫背的!”

姚方环眼四周,纵声高吼:“誓死守城!城在人在!”

像是火星跳入枯草,瞬时点燃,火光犹如燎原之势,众人同声高吼:“誓死守城!城在人在!誓死守城!城在人在!”

顿时震耳欲聋,山河变色!狼烟之中,脊梁挺立!

 

城下敌军,金戈响起,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朝着城楼射来,人头攒动又朝着城门涌来。

“大人!又攻上来了!”姚方的副将嘶声叫道。

姚方眼中充血,神情狰狞,猛的扯掉身上衣物,露出精壮的上身,疤痕交错更喷薄出浓浓的肃杀之气,姚方高吼道:“二郎们!杀啊~~~~”

战鼓雷动,大渝数千敢死队抬着登城器械,缓缓行来,高高的云梯搭架在城墙上,附蚁而上,巨石,乱箭,滚水,喊杀声,惨叫声,战鼓声,撞门声,交织在一起。

姚方觉得眼前血肉模糊一片,硝烟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窜脑门,配着血淋淋的画面,这便是战争。

姚方身上中了三刀,皮骨外翻,他劈砍的动作渐渐迟缓,身边护卫的亲兵越来越少,姚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,他又想起当年,也是这样城门快守不住了,那支来自北境的援军就这么呼啸而来,像是一支怒射的利箭,箭尖最锋利处,是一位少年将军,他所向无敌,银枪所指,金石断开!

姚方至今任然记得那一片刀光剑影处,最明亮的少年,仿佛初升的朝阳,温暖而又强大,灿烂而不灼热......【这是我心目当中的少帅~~】

 

天地万物,一片肃杀,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破空而来,将整个天地笼罩在漫天漫帝的阴霾之下,城下的敌军惨叫起来,只见那股阴霾怒射而下,轰隆隆~~~似是阵雷般响彻天地。

目光所及,一片旌旗飘扬入海,一支骑兵朝着这边冲了过来,喊杀声震动天地!

“援兵来了~~~”不知是谁高喊起来,声音是兴奋到极致的凄厉

“援兵到了~~~”将士们欣喜若狂的吼道

那只骑兵宛若天降,像是一只利刃,转眼便切断了大渝的左翼,敌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,姚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,他嘶吼道:“打开城门!冲啊~~~~”

城门洞开,所有还能动弹的守军都冲了出去,援军以骠骑营先行,切断大渝军阵,蒙挚在率前锋营从侧后方出其不意攻入,蒙挚跨坐一匹墨黑战马,烈焰般的披风被吹得烈烈作响,手持长刀,宛如战神将世,沙场几进几出犹如无人之境,剩下的步兵采用迂回战术,将被骑兵冲击得乱了阵脚的敌军各个击破,还有一对骑兵更是直捣大渝中军,大渝军队立时合拢左右互翼,却又被埋伏的步兵奇袭,战事呈一面倒的趋势,大渝军队抵挡不住,终于撤退了。

姚方感到一阵虚脱,他用刀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,看着远处的战斗不由热泪盈眶,和当年太像了!只是不再有当年的那个少年将军。

汉州守军欢呼着,他们和援军抱在一起,哭着,笑着,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,姚方领着所有高阶武将以军人最崇敬的姿态迎接着蒙挚。

不料打马而来的却不是主帅蒙挚,却是一个连盔甲都没有穿的白衣秀士,看着一身干净,估计半点血星都没见过。姚方满心满眼的期待,却被泼了一盆冷水,只见那白衣秀士慢腾腾的下了马,执手向他行了个半礼,姚方粗着个嗓子,冷声道:“苏监军,末将甲胄再身,不能全礼,战场凶险,还是早些回府邸休息吧。”

梅长苏丝毫不以姚方的无礼有所怪罪,只是淡淡一笑,竟是翻身上马,头也不回的走了,姚方和众人还伸长脖子的继续等着,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副将不安道:“大人,那苏哲怎么也是持太子玉符的监军,受如此冷遇,会不会携私报复啊?”

“哼,瘦不拉几的文人,来战场掺和什么?老子,,”姚方别了别嘴,扯着个嗓子嚷道,可话还没说完,却见刚骑着马离开的梅长苏又回来了,他立时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,心中却不免忐忑,黑着脸看着去而复返的梅长苏。

却见那人朝他微微一笑,立时有种清风月白之感,声音和煦:“姚总兵,若是要等蒙元帅?明日再来吧,蒙帅率前锋营追击敌军,约莫明日才回,汉州危局已解,姚大人还是先回营疗伤修养吧。”说完,梅长苏一甩马鞭,扬长离去。

姚方憋得一脸通红,有些讪讪的握紧刀柄,嘴里嘟囔了几声便也回营去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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