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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行3 殊靖殊 清水

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,数千骑纵马狂奔,在这些骑兵的身后,则又是沉闷的马蹄声,在清冷的晨光下传来,像是一阵凶猛的暴雨,又像是潮声袭来的闷响,漫天漫地的军队朝着绝魂谷碾压而来,他们势如破竹,撩烈的兵戈之气冲天而起,这马蹄声、人声把这片天地踏碎。
萧景琰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望着山下,不由一阵咋舌,这慕容风这次可是倾巢而出呀,他身后站着自己的亲卫,眼看强兵杀至,不仅不慌,反而,却有跃跃欲试之感!
“殿下,末将请求出战!”眼见敌骑已近,列战英请求出兵,他的骑兵在战场上可是立下赫赫战功,虽不到一千骑兵,就能搅得敌军不得安生,纵使七进七出,也能杀得性起,战场这首功可不能又让卫峥给抢了!
萧景琰却只是将手一挥,示意列战英退下,双眼咪缝起来,只是静静望着谷底,只见谷底不知从那里冒出一队骑兵,一人纵马而前,约有八百骑士紧随其后,挥刀挺矛,形成了一个箭头的阵势,他们的矛斜上,闪着森森寒光,身体紧紧的贴在马背上,八百多民粗狂彪悍的百战之士,卷着一股劲厉的杀伐之气,朝着敌军迅猛无比的冲击而去,骑兵与骑兵的对撞,穿阵,厮杀,靠的就是这股血勇之气,这一队悍勇无比的骑兵,硬是将敌军阵势打穿。
“轰~~~”一声巨大的鼓声,震颤大地;接着上百面鼓齐声而响。
这时,太阳从云层中跃起,染得天际一片赤红,像广袤的大地撒发出微微的热力,就在着初升的太阳下,战场高处,只见一名白袍银甲,身披玉色披风的少年将军,站在一面夔鼓之前,一下下敲击这鼓点,在他身后立着一个看着红色“林”字的大旗,双云火焰纹环绕,再往后,一百名击鼓军士,跟随着少年将军的节奏,敲出一股地动山摇的气势,而阵中的骑兵,随着鼓点变换着阵势,人悍勇,马神俊,人喊马嘶,刀光闪烁,已如怒海潮生,呼啸而来,竟是将敌军的骑兵切割成若干段,杀得对方落荒而逃,然后狂飙猛进,一路追击,卫峥手势双枪,无人敢折其锋芒,当下敌军四散,闪躲不及的竟被一刺穿胸,忽然鼓声变化,八百骑兵瞬间从四面汇集起来,朝着一出营兵死角而去,这股悍勇的浪潮转瞬即逝,只留下满地尸体,鼓声忽然停止,淹没在尖刻的箭矢破空声中。
“嗡,,,,,”
一阵箭弦震动,劲箭破空而出,刺破了苍穹,直入敌军阵营,留下密密麻麻的箭头,有不少战马被射中,发出嘶鸣,也有不少骑兵身上插满了羽箭,无休止的被收割着生命,也有敌军的箭羽回击,却被绝不停歇的箭羽压制得动弹不得。这片山谷之地,已经变得残红一片。
这一对骑兵的战斗力,让慕容风一阵气血翻腾,半响才吐出几句,“林殊……赤羽营!!!!”,赤焰军最强的一营,这一出手,便摧毁了大渝的先遣骑兵。
“大帅,此战不利啊!”慕容风身后的副将叹道。
慕容风眼中死死盯着远处指挥战阵的林殊,双目微赤,沉声道:“传令,骑兵营保持住阵型,张平侧翼掩护,让骑兵退出战斗,何义从右翼突入、将绝魂谷合围!没有将令不得出兵!”
再此同时,朝阳微吐,万物复苏,晨风卷起少年将军玉色的披风,像是一只翱翔而起的苍鹰。【有没有很帅很牛叉?我很喜欢这段的】
“好!!”列战英看着战场上的变化,粗长的眉棱间全是欢喜之色,他也顾不上军中礼仪了,兴奋的高叫起来:“果真是赤羽营啊,才一个照面,就把慕容风的骑兵营打残了!好的很!!”
说着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微笑不语的萧景琰,眼中多了一丝哀怨,似乎是在控诉,这么好的一场首战,为什么不让自己上?
萧景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忍不住清了清嗓子,才道:“我们可是驻扎在山谷上,等着被围困啊。”
战争才刚刚开始,慕容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,也学聪明了,利用自己优势兵力,将绝魂谷四面围定,也不急着强攻了。

秋雨差不多已下了三四天,雨水将这片谷底的血色冲刷得浅了许多。只剩下焦黑的寨栅和几匹腐烂的死马,还残留着战场之后的颓败。
那日慕容风朝着绝魂谷碾压而来,千骑如云,万卒如雨,像是一座盘踞的巨兽,向着敌人展示它尖利的爪牙,不料刚一个照面就被赤羽营强悍凿出一个血洞,漫天漫地的箭雨,所向无敌的骑兵,赤羽营在敌军军营前尽情展现不败的荣光,之后却又退出战场,似乎是在一转眼间,烟消云散。
慕容风下令全线逼进,只是围而不打,却又在不动声色的逐渐缩小包围,势必想要将这只可怕的敌军困死在这绝魂谷里。
北渝大军,已经在缓缓向前移动,往来传令的战马四蹄如飞,激起泥水四溅。而山谷中的赤焰军却只是退守山上,大军交替掩护,一军扎稳,另一军再接替向上,环卫警戒,不留任何空档死角,绝不会在出现最初时,被赤羽营拦腰突袭。
由北谷到绝魂谷,只看见北渝精锐旗号相望,四面围拢,层层推进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意,决战,似乎就在眼前!

绝魂谷中,数千骑人马,只是牵着马静静伫立,为首那人正是列战英,他望着远处的北渝大营面沉入水,列战英错过了上次卫峥那场大战,早已是憋得一肚子的气,这几日又眼见着北渝军把绝魂谷团团围住,自家殿下却是下令驻扎谷内,不准出兵,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出战的机会,岂有不卖力的?要不是自家殿下有严令,他早就带人冲下谷底一通好杀!列战英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战意,等着出击的号令。
萧景琰正蹲在土丘之上,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响,只是转头向回看去,却见林殊一身披挂的上来了,萧景琰顺势拔了根草,咬在嘴里似笑非笑的看着,难得一脸肃穆的林殊,笑道:“小殊,你臭着张脸,摆给谁看呀?”
林殊脸色更沉,半晌才闷声道:“景琰,,,,”可不知道怎么的,后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。
萧景琰站了起来,拍了拍林殊的肩膀,笑道: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,慕容风也不是傻子,不会一直和我们干耗的,总得让他以为真是我这个靖王纸上谈兵吧,现在被围了,总要想法子突围啊。”说着又促狭一笑,“到时候你可得快点来救我啊!这几千对几万的,本王可吃不消~~~”
林殊知萧景琰是故意说笑逗自己宽心,也不愿抚了他的好意,也微微舒展了眉间,笑道:“你的背后可是本帅守的!要撑不住了早点放信号,我马上来救你!谁要是欺负你,我就去欺负他!”
萧景琰心中涌上一丝暖流,却豪气干云的嘴硬道:“笑话,这世间谁还能欺负得了我?”
林殊见他那得瑟样,忽然嘴角浮起一丝坏笑,一把揽住萧景琰的脖子,食指一曲在他光溜溜的脑门上一弹,弹了个空声响,痛得萧景琰嗷的一声惨叫。
这世间能欺负他的人确实不多,但他能欺负回去的,只有面前这个混小子。
萧景琰正要还手,却见林殊早已远远跳开,笑得眼眸弯弯,“景琰,战英可是在等你了,有本事回来报仇啊!”
萧景琰一阵牙痒,朝着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将军,挥了挥拳头,便朝着早已等在一旁的队伍走去,跃然马上,胸中一股血气在不断的翻腾,不知道此战过后,跟随着自己的这只队伍还能活下多少人,萧景琰一声令下,他的麾下一都骑士发出震天呼喊,数千骑健马撒开四蹄,人人拔出兵刃,朝着对面的北渝军营直撞而去!
对面的北渝军队迅速做出反应,似乎是一个张开的口袋,等待着这只队伍的闯入,然后在将他们在兵戈的洪流中撕裂成碎。
一方似乎是要突围,像是一把开锋的利刃,势如破竹;另一方似乎要围困,像是一块柔韧的丝绸,柔能刻刚,双方很快撞在一起,互相追逐,拼杀,射箭,胜捷军战力不俗,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缺口,但北渝军队很快就补上了缺口,源源不断的兵力,让胜捷军难以突破,每朝前进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,这一场厮杀已经打了许久,胜捷军的每一个战士都已经感到体力的消耗,袭来的箭雨,也是朝着战马居多,只听响声连连,萧景琰长枪一抖,十几只羽箭几乎被打飞,列战英早已杀红了眼,身上也受了不少伤。
慕容风站在一处瞭望台上观战,北渝和大梁敌对百年,双方军队建制自然是极为清楚的,胜捷军由大梁禁军组建,历来是大梁皇室掌军,战力彪悍,如今落到了个不及弱冠的皇子手中,果真是少年人不知事,纵使借助了赤焰军,却还是要落得个被全歼的下场,忽而心中又是一动,若是生擒了这大梁靖王,又能在这场战役中换的多少好处呢?
“传令!中军率领一千人马驰援阵上,生擒大梁靖王!若是不能生擒,便就地格杀!”
“末将领命!”侍立一旁的偏将拓拔叶领命而出,不一会便点起一千兵马,朝战场上厮杀而去,胜捷军顿觉压力更重,而萧景琰身边的敌军更多,堆积起来的尸体像是一座小山丘,有敌军的,也有誓死护卫他的亲兵的,萧景琰浑身血污,眼中悍勇之气更胜。
“殿下!差不多了!”列战英杀到萧景琰身旁,为他格挡住直刺而来的长矛,嘶声吼道,“我替您断后,先走吧!”
萧景琰一刀砍掉了面前那人的脑袋,才高吼:“交替掩护!撤退!”
天色阴沉沉的,烦人的秋雨又开始下了,血水混着雨水潺潺而留,汇集出几个血色的大水坑,大雨的潺潺声,掩住了拉弓的声音,两军的弓箭手,都在泼洒着箭雨,偶尔几声叮叮声,是流箭撞在了盔甲上,拓拔叶见胜捷军开始撤退,便率人绕过山谷,要到胜捷军的后面截住。这时身后传来呼喊声,马蹄声也越来越响,似乎连带这雨雾也被这队骑兵卷动起来了,只见从雨雾那头,无数的甲士冲出,银甲红翎,俨然就是那只可怕的部队,拓拔叶望着迎面而来的那只军队,旗帜被雨水侵透,被风厚厚的卷起,双云赤焰拱卫着一个“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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